[鹽埕]鹽埕下晡時--小堤咖啡

文字：羅文昕

攝影：叁捌地方生活提供

經營小堤已三十餘年、常自嘲是「打雜」的二姐，與其說她開的是咖啡廳，不如說是鹽埕人交流的聚所更正確些。在成為在地人聚所前的小堤本是由大姊在經營，二姐則在樓上的書店幫忙與送書，直到大姊決定結束營業，想著「小堤就這樣結束很『無采』（可惜）」的二姐，便決定從大姐手中接手經營；回想剛接手之初，不同於書店的經營單純、只要賣書無需應對，咖啡店則是形形色色都要接觸，二姐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至今，在鹽埕的巷弄裡日復一日開門營業早已成習慣。

 

由於店裡沒有菜單，因此客人一入門坐定位子，手腳俐落的二姐便遞上冰水與濕毛巾「咖啡喝冰的還熱的？酸還不酸？」是定番的問候，若是在早餐時段踏入，還會加問「蛋要打散嗎？吐司抹花生還草莓？」初到的客人或許一頭霧水，但這可是小堤「只送不賣」的獨家早餐－食材來自鹽埕大溝頂內的老店「雞蛋百貨」與「三郎麵包」，油嫩蓬鬆的雞蛋和火腿淋上醬油香氣撲鼻，配上烤得酥脆的果醬吐司與二姐手沖咖啡，開啟鹽埕的一日早晨，剛好。

 

兼顧內外場的二姐仿如有三頭六臂般，點完餐後便在吧檯內磨豆子、煮咖啡、煎蛋和烤土司一手包辦，吧檯前的座位是觀賞二姐揮灑的搖滾區，即便一心多用，二姐待咖啡的功夫卻不見馬虎，店裡固定備有五至六種咖啡豆，堅持在點餐後才開始磨豆現煮，方便現代的咖啡機臺在這不見蹤影，取而代之的是倚賴經驗技巧的Syphon，盯著火候細心攪拌的二姐眼神，銳利集中，總是一扎眼的功夫，香濃的咖啡與早點便已備好。

 

這樣的小堤有著自成一派的獨特魅力，咖啡香四溢的店內，沒有弛放的背景音樂，只有客人們彼此談天交流所交織而成的生活日常，而在這之中最令人著迷的便是店裡凝聚人心的魔力，「第一次來要帶朋友才不無聊；來二、三次你就變常客。幾天沒來，其他客人還會問起你。」二姐一句話便道出了客人總聚集在此的原因，為人直爽的二姐更說道：「這裡就像柑仔店，一個人沒拘沒束，想做甚麼就做、不會就去學，能做多少自然就好、不要逞強，我們是人不是機器。」順勢而為、穩穩的走是小堤的經營哲學。

 

一路上看著許多老客人的孩子成家立業、帶孫子來吃早餐，積累了許多惦念在心上的朋友，因此開店多年的二姐不敢休息，怕客人來找不到熟悉的小堤；「鐵門一分鐘就闔上，但要多久才能拉上來？」前陣子二姐因身體微恙而暫停營業，休店期間總有在店門前徘徊、關心二姐的老客人們，幸好在休息良久後，店裡的燈再度亮起，熟悉的咖啡香與交談聲在一樣的巷弄裡飄散開來，在講求好來好去的溫吞年代，以一頓早餐一杯咖啡，遇見真性情的氣魄，何等超值。